可还记得那个落雨瓢泼的季节,那时的天气还时常燥热着,劳动人民也时常在田地里耕种着。
忽一夜雨纷纷而来,急得像在追赶灵魂,它也确带来了灵魂的觉醒,伴着一丝一丝的雨线落入泥土,那在地下沉睡了三年的双眸慢慢睁开,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石子泥泞,终于与光明相交汇,与天空共翱翔。
那是谁?为何来?往哪去?
老伯笑到:“山水牛啊!那是个好东西,原来都不知道它叫啥,后来村上来过一个看病的,说叫‘山水牛’,是天牛的一种,好像还有一个学名,谁知道呢!”
我一面跟着老伯走,一边听他讲。
“这个东西啊,就咱们北方有,跟别的昆虫还不一样,只有食指那么大,头顶长着一双长长的角一节一节向上延伸,嘴边长出两颗大牙,咬起人来可不了得,你要小心,莫因它见了红。”
我一面应承,一面在脑子里捏塑着它的样子。天上的雨渐渐小了,原本那紫黑色的云也渐渐散去,一边散,一边飘,飘到山顶上,似是被挡住,不能再前进,于是便在那停下来,远远看,像是给光秃秃的山戴一顶帽子。
“咱要走快一些,这山水牛也娇嫩,见着太阳便快要死了,只有在雨里,它那隐藏在后背两块甲壳下面的翅膀才呼扇起来,在山里飞,在雨里飞,在草上停留,在石头上歇脚,满山遍野都是的。”
我再抬抬头,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镜,却还是模糊,但又在模糊中,仿佛看到了成群的山水牛飞舞着,开心地像是在庆祝灵魂的解放。我指了指山头上黑压压的星星点点,问老伯:“那个是山水牛?”
“呵,牛是有那么大,可山水牛没有,你眼神还真是不好,快走吧!小心白来一趟。”老伯叹了口气对我讲到。
我正疑惑,不是漫山遍野都是吗,怎么能白来一趟?石头和泥土混在一起挡住了我们的去路,可作为万能人类的我扔能跨过困难,奔向山头。
慢慢地,近了,近了。这一次,眼镜虽然是模糊的,可我看的很清,这黑压压的,正是上山捉牛的人。
一个年轻人拎着塑料桶对老伯笑道:“老头,回去吧!逮完了!”一面说,一面摇晃着桶里的山水牛走下山去。黑压压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,拎着各种各样的容器,或瓶子、或铝壶,得意洋洋下山去了。
老伯看我茫然,又开口了:“不知道老祖宗什么时候发现这东西能吃,油炸后香酥可口,它就成了桌上难得的鲜味。每到这个季节,饭店便大量收购,价格不菲。下雨时,天还不明便有人上山。呵,这东西啊,快要灭种咯!”
说着,天又阴了起来,雷声不断,似要来场大的风暴。
老伯说:“快走吧!打雷了,在山上不安全,每几年在这山头上总要劈死几个人的!”
我与老伯便匆忙下山去。我回头,山水牛那黑压
压的灵魂正在与雷雨共舞着,那样欢快,像是在庆祝自己真正获得了永生。